建筑师在西岸

来源:IDEAT理想家 谢弘

毫无疑问,上海西岸是一片热土。这个原本装载着龙华机场、北票煤炭码头、上海飞机制造厂的重工业区域,在2012年以来的更新过程中,已经建立起了龙美术馆西岸馆、余德耀美术馆、西岸艺术中心这样的大型艺术设施,一系列极具影响力的艺术与设计事件在这里发生,并且,一切还在继续发酵,比如2016年1月10日开幕的“设计之变”展览……然而,西岸似乎并不仅仅满足于提供给公众一个观赏艺术或设计成果的舞台,它还试图将上海创意群体的工作现场直接注入到这个区域里面。如今,一个叫做“西岸文化艺术示范区”的群落已经悄然诞生,在这之中,建筑师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这一次,我们采访了这些在西岸为自己盖了房子的建筑师们。

西岸文化艺术示范区主干道入口处 摄影:陈灏

上海的出租车司机对于“龙腾大道2555号”这个地址还是有一些陌生的,聚集了11家文化机构、紧挨着前上海飞机制造厂大机库的“西岸文化艺术示范区”就坐落在这里。作为示范区建筑类机构的筹划者与召集人,大舍建筑事务所的创始人与主持建筑师之一柳亦春告诉我

们,整个筹备的过程很顺利,也带着一定的偶然性。“其实正好有一次聚会,大家碰到了,说起这件事情,建筑师们都非常响应,都愿意来盖一个工作室,毕竟西岸这个区域因为它的文化设施和未来的前景,还是很吸引建筑师和设计师进驻的。那么他们的到来也可以为这个区域未来的建设做到一些能做到的工作吧。”柳亦春提到的建筑师们包括了致正建筑事务所(Atelier Z+)的张斌、高目建筑事务所(Atelier Gom)的张佳晶、创盟国际建筑事务所(Archi-Union)的袁烽和童明工作室(TMStudio)的童明,陆陆续续地,几位建筑师在示范区的空间都已经在2015年末与2016年初的时候完成建造并投入了使用。

 

最初,柳亦春希望大部分入驻的都是建筑师的工作室空间,因为整个示范区的规划就是如此,大家一开始其实也正是按照工作室的方式做了设计。不过,因为每位建筑师具体的情况不同,到目前为止,5家事务所当中,只有“大舍”与“致正”真正地将工作室搬到了示范区,

而其余的3家分别赋予了他们在西岸的空间不同的用途。“张佳晶因为他原来的工作场地还继续续租了,于是就把这里变成了一个有点像展厅兼具私人咖啡馆功能的场所。童明的空间一开始就希望做一个类似于可以举办讲座和学术沙龙的场所,也曾想建立一个小的图书馆,把他的爷爷童寯(编者按:中国第一代建筑师,与梁思成、杨廷宝、刘敦桢并称“建筑四杰”)的一些藏书放在这里,对公众做一个展示。这样也是一个对建筑文化推动的工作,所以也是一种类型的工作场所,只不过在里面进行的不是具体的设计工作。袁烽的空间原来是打算做一个机器人的实验室的,现在暂时作为展厅来使用,未来可能也会有一些关于数字化建造和机器人建造的展示。”

大舍建筑设计事务所

相同的体系,不同的结果

 

若是泛泛地在示范区的主干道上走一遍,也许很容易产生一种疑问:为什么有几幢房子长得那么像?的确,紧连着的“大舍”与“致正”都使用了坡屋顶、金属瓦楞板与砖混墙,甚至外墙的颜色都很接近。“是有些共同性,”致正工作室的创始人与主持建筑师之一张斌说,“其中有几个在材料和构造体系上的这种共同性其实目标很明确,每个房子都不大,但是因为需求不一样,所以在具体的布局和空间上都不同。商量后,我们就决定找一家团队实施,这样最便于控制,如果每个房子都找一个不同的施工队肯定不可开交了。”对他而言,这种物质层面上的共同性完全不是负担,因为他更关注的是,里面的空间是和自己相关的,是由自己的想象来营造的。而对于这一层意义的感知,则需要对空间更细致的阅读,甚至是一段时间的实际体验。

致正建筑设计事务所

“具体到我这个房子,比如和大舍的房子共同点是最多的,我们都用了混合结构。一层到二层窗台为止是砖混结构,二层窗台以上是轻钢结构。大舍二层楼板以上是轻钢结构。也就是说,如果有两层楼的话,楼板肯定是混凝土浇的,而不是钢结构做的,这本身就是为了减少钢结构的难度。因为砖混结构加一个砖混楼板是比较简单的,而钢结构的楼板是比较复杂的体系。那么之所以在二层以上,或在单层的情况下用轻钢结构,是因为这样的结构是最简单和轻巧的。所谓的轻巧不是看上去细啊、轻啊、薄啊,而是为了让结构简单,同时这样一个轻盈的结构对人的影响比较小。”具体来说,致正工作室内部的柱子和梁都只有6~7cm的直径,它们与窗框是一个尺度的,张斌的总结是,“这是一个非常可以被忽视的结构,而不是一个要去表现的结构。”

 

谈及与“大舍”的相互对比,张斌不仅不介意,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就是说,我们如何在一个相同建造体系下获得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他觉得,“大舍”的空间比“致正”的空间更趋向于正式,更有仪式感,“我们的空间相对更随便一点、更非正式一点、更去作品化一点吧。”

梓耘斋

作品还是去作品?

 

在西岸的5家建筑师空间当中,创盟国际的创始人兼主持建筑师袁烽设计的Fab-Union Space 可能是最具作品性的。不过,在设计之初,他对这一空间的定义并不是建筑工作室。“事实上,2014年我们借助当下火热的微信公众平台,创立了‘Fab-Union’线上自媒体。这个研究平台关注数字设计与建造领域的前沿动态,传播优秀的数字设计与建造作品,为爱好数字设计与建造的设计师们提供交流、学习和分享的平台。”

Fab-Union Space

所以,西岸的这个空间,其实是“Fab-Union”平台的线下交流与活动场所。这栋三层小楼与它的邻居们截然不同,走入其中时,会分不清哪个是墙,哪个是柱子,“它们完全融为一体,非线性的楼梯空间延展了小房子的感知尺度,这一形态本身也表达了力的传递,使空间内部形成了折叠和扭曲的景象,将空间的混凝土的重力,转向人的视觉的重力感。”袁烽这样阐释他的设计理念。

 

而与这个极具张力,甚至有一点将人们带入一个异次元世界的空间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位于示范区入口,也是最早完成建造并在其中举办了高目工作室“18 岁成人礼”的“目外”别院。同样是作为展示与交流的场所,由私人咖啡馆、展厅和沙龙区组成的“目外别院”显得十分轻松和惬意。“经济性肯定是决定建造体系的,建造体系肯定是决定建筑样式的。我们几个的房子在过程中都有交流,但不会被影响,因为喜好是个人的。这个房子从完成度来说是很完美的,我决定这个设计方向的时候就是想要这个样子,想做一个符合我自己生活方式的建筑。”张佳晶这样讲述他设计的出发点。从2015年10月启动以来,“目外别院”已经成为他非工作日必去的地方。

目外

五年以后

 

作为建筑师,设计和建造自己的工作室或展示交流场所似乎是一件再理想不过的事,但这一次,诸位建筑师的设计与建造几乎一致地平静与节制。当然,对于其中的几位来说,这并非他们初次为自己而建造,不过,一个更重要的因素还在于,这个示范区的土地免租期只有5年。换句话说,我们并不清楚这些房子5年之后的命运。面对这样的考题,建筑师们给出的答案相似而又有不同,但无论哪种方式,似乎都印证着柳亦春在采访中谈到的观点:简易朴素的建造方式与高的空间质量之间并不存在必然的矛盾,平常心与批判性之间也并不冲突,策略与价值观之间更有着互为载体的关系。

 

也许,现在担心5年后的变化还是早了一点,毕竟,这个设计师、艺术家比邻而居的“乌托邦”才刚刚完成了物质层面的建造,更多珍贵的、不会被物质的变更夺走的东西还等待着被栽种和浇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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