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周铁海:谁说博览会不是一件大艺术品?

来源:外滩画报

首届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现场。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是徐汇滨江文化艺术区块今年的一个大动作,有了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保税仓库之后,博览会将使整个产业链更加完整(摄影:JJY PHOTO)

直到 9 月 23 日下午,西岸艺术中心内外仍都像个大工地。建筑外围的草皮还没铺好,刚移植过来的树被前一夜的大风刮倒了一棵,地面也是泥泞不堪;室内则充满了叉车、吊车、钻孔机的轰鸣声,大部分展位的墙面还空空荡荡。

 

可是一夜之间,同一个地方就变得有点让人不认得了。展馆后门的淤泥基本上清理完毕,室外停车场的石板已经铺好,25 家画廊和 6 家设计机构的展品也大部分到位,清洁场地、细节调整和接待访客的工作同时进行着。每一个角落都体现着中国式的效率。

 

由原上海飞机制造厂冲压车间改造的空间高挑而空旷,入口处,洗澡堂画廊带来的宫岛达男的装置 HOTO 已经安装完毕,但外面还包着塑料纸。展馆中部,是为设计类参展商和媒体搭建的二层平台,由宽大的台阶上下,颇有殿堂感。

 

25 日下午一点,首届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就要开幕了。这是徐汇滨江文化艺术区块今年的一个大动作,有了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保税仓库之后,博览会将使整个产业链更加完整。

 

担任博览会总监的周铁海一个月前就几乎“住在”西岸艺术中心了,与他合作的西岸开发集团的员工说一个月来他头发白了,肚子小了,连参展的白立方(White Cube)画廊总监周晓雯都感叹他异常辛苦。

 

作为艺术家,周铁海极少接受采访,即使接受了采访,往往也是回答问题的字数不及问题本身字数的一半。他的解释是:“对自己的作品,有一部分不愿意说,有一些东西,你很难很准确地把它表达出来。”不过为了西岸博览会,他愿意尽量满足媒体的要求,尽管回答还是简短而“狡猾”。加上博览会开幕前琐事确实太多,采访期间周铁海不得不几分钟离开一次,或接电话,或回应画廊及工作人员的请求,大到展位调整、重要藏家日程更改,小到一个名字的拼写。所有来找他拿主意做决定的人,都直接提要求,之后匆匆离开。拍照的时候也是,拍着拍着人就不见了,摄影师最后只能尾随着,找时机突然跳到他面前抓拍,当然他也忙得没空理睬。

 

从各个角度看,由西岸集团与周铁海联袂举办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在上海扎堆进行的艺术博览会中都是一个比较独特的存在。以往在中国举办博览会,引进国外艺术家的作品,高税收是一个很大的壁垒,如果中国藏家要在境内交易,把作品留在中国,税就更高,以至于很多人选择去香港和新加坡进行交易,可是这样一来,心爱的作品就无法留在身边。此次西岸的保税仓库为国外画廊提供了比较优惠的政策,来自瑞士圣加仑的约瑟夫松锅炉房画廊创始人菲利克斯·雷纳(Felix Lehner)在接受采访时说,如果他们带来的雕塑大师汉斯·约瑟夫松的作品只停留在博览会中,就不需要交税。

汉斯·约瑟夫松《无题》(薇蕾娜) 1985 黄铜 92x29x22cm  Ed. 2 / 6  ©约瑟夫松锅炉房画廊 菲利克斯·雷纳画廊

宫岛达男《HOTO》 2008 装置 LED 灯、电线、不锈钢、铁框 H549xD208cm  ©洗澡堂

白南准《Charlotte 1995》 混合媒介 236x180x38cm  ©学古斋画廊

展期方面,除了 5 天的常规展,还有 25 天的延长展,给藏家和观众更宽裕的参观时间。博览会选择的参展商很少,只有 25 家画廊和 6 家艺术机构,相对来说,每一家参展商便拥有了更充分的展示空间。这两项安排使这个博览会不像令人头疼的大超市,更像一个精心布展的美术馆。周铁海说这是他最初接受西岸集团邀约时,就定下的策略。他不肯承认自己近年来工作重心从艺术创作转移到了主持美术馆和策展方面:“我做每件事都是因为我有兴趣做,都百分之百投入,谁说博览会不是一件大艺术品?”

 

当被问到上海有那么多博览会,为什么选择全新的西岸时,大部分画廊都提到,因为他们认识周铁海。带来草间弥生数件作品的大田画廊(Ota Fine Arts)主人大田秀泽说周铁海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第一次在中国大陆参加博览会的顶级画廊 Hauser&Wirth 的总监尼尔(Neil Wenman)甚至表示,“周铁海这张脸就是保证”。而周铁海自己还有所保留,“西岸特别在哪里?25 号来看吧!”

周铁海在带来草间弥生数件作品的大田画廊前(摄影:JJY PHOTO)

B=《外滩画报》

Z=周铁海

一个好的博览会,就是好呀

B:你最初看到西岸艺术中心的场地时,感到很兴奋,但实际操作时由于空间太大,也碰到一些布展上的困难,能否具体说一说?最后是如何解决的?

Z:事先规划展场的时候,我走进来看,觉得很好看、很大、很雄伟,而且徐汇滨江这一片地区发展得很快,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慢慢在形成一个氛围。但是操作时有具体的细节要考虑,比如灯光、墙体的高度等。我们做了 4 米高的展板,一般博览会不会做那么高,随着高度的改变,灯光也要改变。二层设计机构的展区是新加出来的,利用厂房的高度增加更多面积和功能。

B: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采取“少而精”的展览方式,只邀请二十余家画廊以及不超过十家的设计机构参展。这样安排的原因是什么?

Z:这是一开始就定下的方向。因为博览会很多,不仅上海有很多家,全世界范围内博览会更多,我们自己要有想法,怎么和别人区分开来。光是 9 月 25 号,和我们同一天开展的博览会,韩国和土耳其就各有一个。这么多博览会,要做出特点才能邀请最好的画廊来参加。

B:这样的话,为了充分利用空间,是不是每个画廊对于带什么作品来,带多少,也都有相应的考虑?

Z:参展画廊都很专业,当然,可能这个新的博览会不在他们的原计划内,所以需要我们更多地沟通。有些画廊事先来了好几次,看空间、选作品,洗澡堂画廊此前来了三次,这两天布展,又请了 3 个日本人来帮助布展。约瑟夫松锅炉房画廊也是,他们都很认真对待这个博览会。

B:听说洗澡堂画廊带来的宫岛达男作品 HOTO,会在“5+25”天的展期结束后继续留在展馆中?

Z:我们设想它能在 25 天之后再留下来一段时间,但还没敲定。因为西岸有免税仓库,展品留在这里操作起来比较容易,这件作品好不容易运过来,花了那么长时间装起来,一下子又要搬走太可惜了,拆拆都要 5 天。

B:场地大、参展商少、展期长,是不是意味着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对每一家画廊的机构收取的展位费会相对较多?

Z:我相信我们的展位费是非常合理的。

B:西岸由于有官方背景,定位上可能与私人博览会有所不同,包括展期的设置和公众教育活动的安排,是不是更看重社会效益?

Z:博览会只有好博览会和差博览会之分。要说注重社会效益的话,巴塞尔是私人的还是什么?一个好的博览会,就是好呀。

B:那么作为策展人,你对这次博览会在盈利和社会影响方面分别有什么预期?

Z:赚钱啊?没想过哎!我希望它有别于别的博览会。在展览的时间上,我们和别的博览会是不一样的,这是一个特点,能让大家在 5 天之外有更多机会,对各方面来说,这都是个改变。藏家和观众也许正好前几天没办法来上海,那他们之后还能来看,看完还能和画廊联络。很多外国画廊,来一次 5 天就走,也很可惜。像草间弥生的镜屋,搭建工人说,搭得和原来不差一毫米。

B:和画廊沟通 25 天的延长展的时候,他们的意向如何?会不会觉得这会耗费他们更多的人力物力?

Z:作品能够像在美术馆一样展示,他们觉得很好,不在乎耗费更多人力物力,都没有什么异议。但是可能之后有些展品会先撤走,换新的作品或项目来。

B:我采访西岸集团的陈安达部长时,他说西岸艺博会会将眼光放得长远,“先给 5 年时间,再看看怎么调整”。作为策展人,你心里是否有一个大致的“五年计划”?

Z:实际上我们每天在调整,调整的东西太多,我都记不得了。当然每做完一步,都会听取参展商、艺术家意见,每做一届也是。

B:也就是说你和西岸艺博会的关系是长期的?

Z:是长期的,但也说了先做完第一届再看。还要看相互配合度。

我天生就能自由转换

B:这些年来你累积了很多策展经验,这一次有什么不一样的经验?

Z:这一次是在艺术中心这个建筑改造以前就参与了。

B:做一个博览会,你最大的成就感来自哪里?

Z:我不能说成就感,万一 25 号那天失败了呢?

B:或者说是什么让你接下了西岸的邀约?

Z:邀请我做博览会的人很多,我要看和谁合作、在什么样的地方。这个空间我已经说了我很喜欢,这里的合作者也很好,都是年轻人,容易沟通。

B:作为艺术家,大家对你的印象是你好像总在反对什么,但是作为策展人,最重要的工作可能是与一堆人沟通合作,你需要平衡这两个角色吗?

Z:我不是要反对,我只是描述了当代艺术的现状。在这两个角色之间,我天生就能自由转换。

B:西岸博览会的几个宣传片都挺好看的,还很抒情,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几个创意?

Z:到目前为止,我们总共做了 5 个宣传片。《新生》是由艺术家方巍指导拍摄、UMA 舞蹈的,预示着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在原有的工业厂房内犹如新生植物那样充满了新鲜的活力。《云意》有好几个版本,概念和制片是干玮玮,沈立功负责航拍和剪辑,象征着我们的博览会就如同富有诗意的一片云彩一样,在黄浦江畔徐徐飘升,充满了高洁优雅的艺术气息。《西岸,从工业时代到艺术时代》的概念和制片也是干玮玮,能火和我的宠物小狗 Luka 都有出镜。这个片子开头是西岸经历了功能性的变化,最后则是追逐着光明与阳光在奔跑。对博览会来说,它是一个充满希望的祝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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